引導青少年合理使用短視頻
短視頻作爲移動互聯網時代的一種新興媒介,近年來在青少年羣體中快速興起、影響深遠。不同於傳統視頻媒介,此類視頻一般長度以秒計算,並且可以通過移動終端實現快速製作、實時分享和在線互動。短視頻不僅滿足了青少年在休閒娛樂、獲取信息與社會交往等方面的需要,也能通過改變知識傳播與生產方式拓寬用戶視野,爲青少年文化注入新的活力。基於短視頻的教學資源和模式創新也獲得學術界和業界的廣泛關注,有望爲日趨普遍的非正式學習提供新機遇。但與此同時,其對青少年認知發展與學習的潛在負面影響引發了人們的擔憂。
刷短視頻與青少年的認知能力、學業成績有何關聯?近日,清華大學教育研究院張羽團隊針對某中學12~13歲及15~16歲青少年短視頻使用情況開展調查,以探究青少年短視頻使用行爲現狀及其與認知能力、學業成績的關係。
短視頻對青少年的生活與學習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近年來,短視頻平臺在一衆數字媒介中“異軍突起”,並日益滲透至青少年的日常學習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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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青少年正面臨構建自我認同、尋求社會認可等重要發展任務,渴望更豐富的自我表達以及與同齡人互動的渠道和機會。而短視頻的出現恰恰迎合了青少年通過在線社羣實現娛樂消遣、信息獲取、人際交往、情緒調節等方面的需求。
另一方面,短視頻也深刻影響着青少年的學習體驗。由於短視頻製作門檻低、受衆範圍廣、信息時效強等特性,用戶幾乎都能夠不受時空限制地學習、分享甚至生產知識。這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學習資源的生產與傳播方式,提升學習者的參與感與主體性,使得人們獲取信息和教育資源的機會更加均等。同時,在線互動與視頻創作也爲青少年讀寫能力的培養提供了新的機遇。基於短視頻的互動、分享與創造能夠激發學生綜合運用知識並以豐富的表達形式呈現的潛能,同時在這種非正式學習過程中增強同伴支持與自我效能感。例如,當學校提供的在線授課內容難以吸引學習時,短視頻社區中的同齡夥伴能夠分享甚至創作視頻來幫助有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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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青少年中近二成表現出短視頻成癮傾向
本研究調查發現,短視頻在青少年抽樣羣體中普及程度高達90%,高於成年人羣體中73%的用戶比例。從使用量來看,大部分青少年能將使用量控制在合理範圍內,每天使用短視頻App的時間在30分鐘以內,而超過2小時的比例僅佔不到10%。儘管如此,值得注意的是,受訪青少年中近二成仍表現出了較嚴重的短視頻成癮傾向。同時,研究發現青少年每天花在短視頻上的時間越多,相應地在打遊戲、看電視上花的時間也越多,而在睡眠和課後學習上投入的時間越短,說明短視頻使用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青少年的健康作息與學業投入。
從使用目的來看,僅有不到20%的青少年平時通過短視頻來獲取知識、學習技能或瞭解時事,而大多數受訪青少年都主要以消遣、社交、追星等非學業目的使用短視頻App。從使用方式來看,雖然短視頻App提供了豐富多樣的互動和視頻製作功能,但絕大多數青少年以被動地“刷”視頻爲主,只有不到5%的用戶主要以點贊、評論等互動方式和製作、上傳等創造方式使用短視頻App。從算法依賴程度來看,“刷”短視頻的過程中近四分之三的青少年高度依賴算法推薦內容,只有少部分能夠根據自己的興趣或需求自主地搜索和選擇視頻。
青少年短視頻使用越多,其學業延遲滿足能力、言語能力和工作記憶任務表現等往往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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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短視頻App能夠滿足青少年在娛樂、社交、信息獲取和尋求自我認同等方面的發展需求,但其獨特的多模態信息呈遞方式以及算法驅動的信息篩選與決策模式可能對用戶獲取與加工信息的方式造成顯著影響。尤其在青少年階段,正處於認知發展的關鍵期,往往表現出不成熟的認知控制、高度衝動性以及對刺激的追求,難以充分意識到短視頻使用的潛在風險;同時大腦可塑性強,相比成人對於外界的變化更敏感,受到的影響更大。因此,短視頻使用對青少年認知功能發展的潛在負面影響更值得關注。
本研究對青少年抽樣羣體開展認知功能測試,研究發現,青少年短視頻使用越多,其學業延遲滿足能力往往越差。青少年使用短視頻App時,難免會面臨這樣的“失控”場景:一不留神便沉溺於短視頻帶來的高強度感官刺激和“即時滿足”,明知道該去學習了,但總是停不下“刷”視頻的手指……而爲了更重要、更長遠的學習目標“延遲”對慾望的滿足,恰恰是對青少年學業表現和終身發展至關重要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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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研究發現對於處在青少年早期的12~13歲羣體,短視頻使用越多,其言語能力和工作記憶任務表現往往越差。短視頻中包含的“梗”、特效、聲效等多模態表達形式一方面能夠激發青少年接觸新知識的興趣,但另一方面可能對讀寫能力的培養提出挑戰。久而久之,青少年可能會對書面文化產生“疏離感”,在閱讀、寫作等需要集中注意力的學習活動中表現得力不從心。此外,短視頻強大的推薦算法能夠根據用戶的偏好進行信息篩選與“投喂”。一旦習慣於將自主選擇權移交給算法,青少年便可能逐漸成爲信息的“被動接收者”而非“主動獲取者”。長此以往,青少年信息檢索的自主性以及反思、批判、創造等高階思維活動可能減少,工作記憶等認知能力得不到充分“鍛鍊”,發展進程繼而受阻。研究也證實,處在青少年早期的短視頻用戶越依賴推薦算法,其工作記憶測試表現越不理想。
青少年越早開始刷短視頻,認知能力表現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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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短視頻是否會導致孩子學習表現下降、學習興趣減退?這是許多家長和教師關切的問題。本研究也對青少年抽樣羣體的期末成績進行調查,結果表明,青少年短視頻日均使用量與12~13歲和15~16歲青少年的學業成績呈顯著負相關。不過,15~16歲羣體的這一效應在控制變量後變得不顯著,此時其他社交媒介的日均使用量與其學業成績的負相關作用變得顯著。這說明對於青少年後期,諸如微信、微博等其他社交媒介的使用可能對青少年學業成績有潛在的負面影響。
除了直接效應外,本研究也通過結構方程模型檢驗短視頻使用是否會通過影響青少年的認知功能,進而導致學業成績降低。結果表明,12~13歲青少年刷短視頻的日均時長和算法依賴程度,都與其學業表現呈負相關關係。15~16歲羣體認知功能在短視頻使用行爲與學業表現間的間接效應均不顯著。
總體來看,12~13歲羣體的中介效應模型能夠解釋學業表現47.9%的方差,而15~16歲羣體的模型僅能解釋8.1%。這表明相比青少年後期,早期短視頻使用行爲與學業之間的關係更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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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組青少年人羣之間的“差異敏感性”(differential suscpetibility)可能是由兩方面因素導致的:一是二者處在身心發育的不同階段。青少年早期是基本認知能力發展的關鍵時期,可塑性相比青少年後期要更強,因而可能受到短視頻的影響更大。二是青少年整體都可能受到媒介過度使用、虛假消息、隱私侵犯等潛在問題的影響,青少年前後期使用媒介時面臨着不同程度的風險。由於青少年早期使用媒介、自我控制及應對社會交往的相關能力與經驗尚不充足,在缺乏足夠指導與監管的條件下更容易暴露在短視頻使用的風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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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青少年早期而言,短視頻“刷”得越多,認知能力表現越差,同時學習成績也更不盡如人意。在電子設備上“分心”多,學習上的投入變少,對學校的學習活動提不起興趣……這些都可能是短視頻“重度用戶”(heavy users)所面臨的學業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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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數字媒介助力青少年健康成長
家庭、學校和社會需要爲青少年科學使用數字媒介提供保護性支持,幫助其突破“信息繭房”,規避短視頻使用對自主控制、讀寫能力、深度思考等方面的負面影響,讓數字媒介更好地助力青少年健康成長。
第一,要高度關注青少年刷短視頻對學習與認知發展的潛在影響。家長和學校需要擔負起監管、指導青少年短視頻使用的責任。一方面,可通過控制短視頻使用時間等方式引導青少年控制短視頻使用量,降低成癮的可能性。另一方面,要對青少年使用短視頻過程中的行爲加以指導,鼓勵青少年使用短視頻App時提高獲取信息的主動意識、學習知識的目的意識和辯證思考的批判意識,有效利用優質短視頻資源。第二,要大力推廣“青少年模式”在未成年用戶中的使用。目前,各大短視頻平臺均已在國家網信辦要求下上線“青少年模式”。然而,本研究與已有研究均發現超半數的青少年知道但並不主動使用這一模式。有關部門需要加大對這一防沉迷系統的普及力度,提高青少年自主控制短視頻使用的意識和能力。第三,要加強對青少年短視頻使用行爲及其潛在影響的研究,爲揭示短視頻對青少年發展的積極與消極作用提供更多證據,幫助人們更好地平衡短視頻使用帶來的益處與風險。
(作者:張羽,系清華大學教育研究院副院長、長聘副教授;徐子燕,系該院博士生)